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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季度宏观数据:经济企稳基础不牢固 改革攻坚只闻楼梯响 |
2016-1-26 17:32:00 |
二季度,GDP增速仍然维持在了7%,出现了企稳的迹象。然而与一季度相比,工业、投资、出口、消费增速分别下滑0.1、2.1、3.7和0.2个百分点,GDP增速的稳定主要在于金融业超高增长和房地产业回暖的带动,特别是金融业高速增长17.4%,对经济增长贡献超过1.2个百分点,雄踞各大行业之首。中国经济这种“实冷虚热”的表现,只能说明我们经济企稳的基础并不牢固。客观来说,目前稳增长政策依旧延续着过去“双刺激”的老模式,重点也集中在供给端,而制约国内居民收入和消费潜力的体制弊端依旧问题严重,改革的攻坚大战尚未真正拉开序幕。所以目前经济的企稳复苏十分脆弱,不但难以抵挡外部可能爆发的危机冲击,就是国内经济金融体系改革中的遭遇到的一些困难甚至暗流,都可能打断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势头。在政策稳增长的同时,唯有集中精力改除只服务于既得利益者的种种体制弊端,才能唤来真正的“新经济”和可持续发展。 经济增速短期趋稳 二产回落三产加速
上半年,国内生产总值296868亿元,同比增长7%,一季度和二季度当季均增长7%,二季度经济增速趋稳。分产业来看,上半年第一、第三产业分别增长3.5%、8.4%,分别较一季度回升0.3、0.5个百分点,第二产业增长6.1%,回落0.3个百分点。GDP增速的稳定主要得益于三产增长的回升,与股市的上涨以及房地产的回暖有关,第二产业增速仍处于持续回落的趋势。 外贸增速继续回升 潜在风险依然很大
6月份,进出口同比增长-1.2%,降幅较上月收窄8.1个百分点。其中,出口同比增长2.8%,较上月回升5.3个百分点,并且自3月以来首次转正;进口同比增长-6.1%,降幅较上月收窄11.5个百分点。上半年出口累计增长1%,较一季度下滑3.7个百分点,进口累计增长15.5%,较一季度回升2.1个百分点。 二季度,进出口整体增长弱于一季度,不过季度内来看,出口持续趋稳回升,进口也在波动向好,但这并不说明未来的外贸增长无忧,随着稳增长的继续发力,进口可能会持续回升,但出口情况存在变数。 我们首先观察相关的一些指标情况。更能反映真实出口情况的工业企业出口交货值,今年以来快速下滑,在海关出口增速持续回升的4-6月份,出口交货值跌入2009年才出现过的负增长,并且仍未有好转的趋势。而制造业PMI新出口订单指数自去年10月份以来就一直低于50%,反映出口订单在持续萎缩。 再看看外部环境。上半年,我国对东盟和美国出口分别增长9.5%和9.3%,远高于其他主要出口市场,是支撑出口相对稳定的主要因素。 目前美国经济在发达国家中表现抢眼,基于此,美联储局主席耶伦近期表示如果美国经济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相信今年某个时间加息将是合适之举。但美联储有可能低估了加息的影响,无论从历史经验还是美国经济的现实情况看,美联储加息都可能对其经济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甚至引发新的危机。而美国加息的话,还会进一步刺激国际资本从新兴市场撤出,那么我们对东盟等市场的出口高增长可能也很难维持。另外,近期希腊问题的暴露使得欧债问题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至少短期来看,这对欧洲经济将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外部环境并不乐观。 此外,出于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亚投行等战略考虑,人民币汇率始终维持强势,特别是去年下半年以来随着美元的不断走强,人民币有效汇率也大幅上升。到今年6月份,中宏人民币指数相对于去年6月,上涨了9.5%。人民币的持续强势不仅严重挫伤出口的竞争力,也造成了大量消费的外流。一个显著的表现就是去年四季度和今年一季度,我国出境旅游消费都保持了50%以上的高速增长。 综合来看,目前出口稳定的基础并不牢固,未来仍在很大变数,即使不发生新风险的情况下,今年要完成外贸增长目标也很困难。 政策助力投资企稳 未来增长动力不足
1-6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同比增长11.4%,累计增速与上月持平,当月同比增长11.4%,则连续两月小幅回升。 从三大领域看,制造业投资未能延续上月的反弹,本月再次回落;房地产投资累计增速继续下滑,不过当月增速连续两月小幅回升;基建投资成为稳投资主力,当月同比增长21.7%,增速大幅回升8.5个百分点。可以看到,6月份,投资增长趋稳主要是受基建发力带动,以及房地产投资趋稳的支撑,制造业投资则在去产能的压力下重回下滑趋势。 基建投资的发力得益于政策的大力推动。大规模的地方债务置换、继续降准降息、扩大信贷资产证券化试点规模、发文防止银行对融资平台盲目压贷停贷以及进行全面的地方项目督查。房地产投资也在政策持续放松和销售好转的带动下,有所趋稳。 尽管如此,我们对未来投资的增长动力仍然信心不足。 金融危机以后,围绕房地产产业链的投资成为支撑投资高速增长的主要因素。但随着中国劳动力人口绝对数量的减少,房地产建设高潮导致库存大量上升,为其服务的债务规模不断扩大等影响,在强力的调控措施下,房地产市场进入调整期,销售及投资均快速下滑。去年末以来,调控政策不断放松,销售情况自今年4月份以来持续好转。不过6月份,商品房待售面积由上月的净减少再次恢复到净增加。并且,房屋新开工面积、土地购置面积、土地成交价款等均维持大幅负增长,并且没有显著改善的趋势。这意味着,未来房地产投资仍将持续低速增长。 缺乏出口高速增长以及房地产的拉动,制造业去产能的压力仍然很大,其投资增长仍然有下行空间。基建投资在政策作用下,增速会继续提高,但单靠基建投资支撑整体投资难以持续。 目前,中央进行大规模的债务置换以及定向贷款等,目的就是为了缓解地方债务压力,增强其投资的能力。但这只是短期措施,依然延续的是旧有的模式,在继续提高政府的债务杠杆。基建项目本身大都不具有很强的盈利能力,必须依靠整体经济的发展才能体现其效益。因此,如果没有整体经济的较快增长,基建投资越积越多的债务就难以消减,这种模式也会越来越难以走下去。 尽管政府想通过PPP来吸引民间资本的参与,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拉民资入伙出钱,也很难凑效。现实的情况是,1-6月,民间投资仅增长11.4%,与整体投资增速持平,这是2012年发布民间投资数据以来的首次,此前民间投资增速一直高于整体投资。另外,财政部在大半年之前公布了30个PPP示范项目名单后,至今大多仍未真正启动。 由此可以看出,投资增长短期可能会趋稳,但未来的增长动力仍然不足。 消费增长逐步回升 扩大消费任重道远
6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名义增长10.6%,连续两月回升,且回升速度加快。 带动消费回升的主要因素是城镇消费增长的加快。6月份,城镇消费增长10.2%,较上月回升0.5个百分点,明显大于乡村消费增速回升幅度。从消费形态来看,家电、家具消费分别增长10.2%、18.5%,分别较上月回升5.1和1.2个百分点,建筑装潢增长18%,增速小幅回落,但绝对增速远高于整体消费。汽车消费增速维持低位,但回升明显。中西药品、文化办公用品均保持较快增长,且回升幅度较大。 近两月消费增长的逐步回升,与房地产销售好转以及经济企稳有关。不过上半年,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分别较一季度下滑0.3、0.6个百分点。城镇居民收入增长已经低于GDP增速,农村居民收入增长下滑速度明显加快。同时,股市的暴跌造成财富的缩水,都将制约后期消费的增长。 尽管上半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60%,比去年同期提高了5.7个百分点,但这主要是由于投资压缩,整体经济下滑导致的被动上升,并不意味着扩大消费内需的战略就取得了明显成效。实际上,扩大消费内需并不在于简单的降税费或进行刺激,而是要涉及到更大的改革调整,扩大消费内需仍重而道远。 工业增速回升加快 后期有待需求支撑
6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实际增长6.8%,连续三月回升,且回升速度加快。从三大门类来看,采矿业和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增速分别回落1.2和0.1个百分点,均维持低位,制造业增速回升1个百分点。 工业增速回升加快主要受制造业带动,但目前去产能压力依然很大,未来若没有需求回升的支撑,工业回升趋势很难持续。 6月,制造业增加值增速较上月明显加快,但制造业投资却重回下滑通道。上半年对实体经济发放的人民币贷款增加6.59万亿元,同比多增8742亿元,但固定资产投资资金来源中国内贷款却同比减少了1492亿元。这反映出,很大一部分贷款并未形成直接投资,而可能是用于借新还旧,从而维持生产。6月,PPI同比与环比降幅扩大也说明工业生产的情况并不乐观。 消费物价低位运行 PPI降幅再次扩大
6月,CPI同比上涨1.4%,涨幅较上月扩大0.2个百分点,环比持平。从环比来看,食品价格下降0.1%,非食品价格上涨0.1%。6月,CPI涨幅的扩大主要受翘尾因素影响。食品价格受季节因素影响出现下降,受政策因素影响,烟草价格明显上涨带动了非食品价格的上涨。 整体来看,CPI的上升主要受短期因素影响,缺乏持续上升的动力,未来仍将保持在低位运行。 6月,PPI同比下降4.8%,已经连续40个月负增长,且降幅较上月扩大0.2个百分点,为3月以来首次。环比下降0.4%,降幅也较上月扩大。 实际上,自去年以来,PPI环比一直维持负增长,本月PPI降幅的扩大主要受钢铁、有色等价格下降影响,反映出整体需求依然低迷,实体经济疲弱的态势仍然没有明显改观。 重视经济下行压力 改革攻坚刚刚开始 二季度,GDP增速并未如预期的继续下滑。不过与一季度相比,上半年工业、投资、出口、消费增速分别下滑0.1、2.1、3.7、0.2个百分点,GDP增速之所以还能够稳定在7%,主要在于金融业和房地产业增加值增速分别回升1.5、1.3个百分点的带动。特别是金融业高速增长17.4%,雄踞各大行业之首。但这并不表明中国经济,特别是实体经济已经向好。实际上,通过上文的分析,我们经济企稳的基础并不牢固。 当然,在经济转型期,增长速度并不是第一位的。但是,我们所谓的服务业比重的提高很重要的因素在于金融业的高速增长。消费贡献率的上升也更多只是被动的。想要激发民间资本的活力,但现实是民间投资增长快速下滑,PPP模式也不见成效。同时,在稳定增长方面,我们仍然遵循的是通过提高政府债务杠杆,将大量资源配置给地方政府的旧有模式。这与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改革方向也不相符。 我们不能否认大力反腐以及简政放权等改革的积极成效,但总体来看,我们的改革攻坚战才刚刚开始,而且改革一定要厘清方向和边界。 比如在金融领域,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建立以“直接金融为主、间接金融为辅”的现代金融体系。以“直接金融为主”的提法是延续了仿效英美模式的改革路径。但需要注意的是,即使在美国,直接融资也主要是以债券为主,股权融资也并非主要融资模式。股权融资更大的意义在于扶持创新的发展。那么,我们在进行金融改革时,就需要界定改革的边界,认清资本市场的方向和意义。而要推动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更重要的还在于体制的改革。比如加强监管、完善退出制度、优化上市制度等。 在4月21日的常务会议上,克强总理批评部委文件流程繁冗,并要求国务院常务会通过的文件,如无特别重大修改意见或其他特殊原因,7天之内必须下发。但在多达五个行政层级的体制下,即使国务院文件7天之内从部委下发,要达到具体的基层,乃至最后执行见效,都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长周期。这也是当政府主导资源配置的情况下,腐败从生的重要因素。而这也是政府改革需要啃的硬骨头。 我国发展仍具有巨大潜力、韧性和回旋余地,改革则是开启的钥匙。但诸如此类的体制改革问题还有很多。包括财政部公布的PPP项目之所以推进缓慢,也主要是受体制因素影响。因此,延续传统模式可以让我国经济短期企稳,特别是当外部环境产生新的危机时,我们很难承受住冲击。因此,在政策稳增长的同时,唯有集中精力改除只服务于既得利益者的种种体制弊端,才能唤来真正的“新经济”和可持续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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