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于《中国城市化》2004年2月号)每次读到刘福垣先生的文章,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酣畅淋漓。不但因其观点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更是由于他说得鞭辟入里,拿来“管用”。
他如此热衷地鼓吹城市化、就业和社会保障,是基于全新的发展观。1998年当他得知浙江省在全国第一个推出城市化发展战略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才叫‘以人为本’的发展!”“这是发展观的革命!”
《社会保障覆盖率是全面小康的唯一考核指标》一文,再次强调了他一以贯之的重视社会保障的观点,并且把它和全国人民正在为之努力奋斗的全面小康社会联系了起来,这是他的高明之处。
什么才是全面小康社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犹如一只装水的木桶,要盛到满溢,非得逐次找到并且补齐那块相对而言的最短的木板不可。刘先生穷根究底,极而言之,一语道破,其实就是社会保障覆盖率!
记得10多年前去过德国,与社会民主党的友好人士聊天,他坦率地批评中国的社会主义“不够格”。为什么?因为没有搞社会保障。当时自己还觉得此说和列宁的“正宗”理论(公有制+按劳分配)不合,现在想来,实在是我们自己没有搞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是否因为对国企职工或是对城镇居民搞了社会保障,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呢?这也是一种要不得的偏见。刘先生从一开始就反对把城市化等同于城市的规划、建设和管理,原因就在于主张后者的那些人士,眼里根本就没有农民;理论上也根本不懂得城市化的提出,绝非因为城市自身的落后,其真正的动因,恰恰在于“三农”问题的尖锐化。循此思路,刘先生所主张的社会保障,当然是城乡全覆盖(一定时期不同水平也是在所难免的)。
化繁复为简明,在某种意义上和化腐朽为神奇有异曲同工之妙。刘先生的这一番真知灼见,抓住了科学发展观的根本,抓住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根本,的确“管用”!
背景文章:
社会保障覆盖率是全面小康的唯一考核指标
刘福垣
小康是一个由收入水平决定的消费方式、生活方式概念。一个家庭的生活消费达到衣食住充裕没有后顾之忧的状态,就可视为小康之家。一个社会所有家庭都达到小康状态,这个社会就是全面小康社会。其主要标志是杜绝非小康人口。全面小康和基本小康的区别不在于收入消费量的差别,而在于小康人口覆盖面的差别。如果我们想清楚了这一点,考核全面小康建设进度就不用设计什么指标体系,只要一个能够准确反映低收入者达到小康水平的指标就足够了。社会保障覆盖率就是这个唯一的不可替代的考核指标。
不管平均收入水平翻几番,收入差距有多大,只要在全覆盖条件下社会保障度达到当时劳动力再生产费用水平,我国就建成了全面小康社会。如果平均收入实现了翻两番的目标,人均收入达到3500美元以上,但失业人口的社会保障度达不到当时的劳动力再生产费用水平,还有相当多的劳动者不能享受社会保障,这个小康还是不全面的。如果一个社会的社会保障度和覆盖率达到了目标水平,所谓指标体系中的其他相关指标一般不会达不到目标水平,即使有些指标达不到翻两番的水平,这个社会也是全面小康社会。如果一个社会的其他所有相关指标都达到了指标体系的要求,而社会保障度和覆盖率达不到我们提出的标准,那么这个社会仍然不是全面小康社会。
155156现代化的本质是生产方式的变革,而我国目前两种生产方式的矛盾处于三七开阶段,要把目前还占七分的小农生产方式改造为现代企业化的生产方式,还需要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现代化20年是不够的,至少要50年左右。我国目前达到的小康社会是一个平均小康的概念,而真正达到这个平均数消费水平的人口在全国也只有20%左右,还有80%的人口在实际消费水平上没有达到这个平均水平。在今后17年要使这些人口的消费水平达到小康水平是一项相当艰巨的历史任务。
就我国目前的经济实力而言,在城市建立全覆盖高保障度的社会保障体制,只要认识问题解决了,也就是几年的事,根本用不了20年。之所以需要很长时间,是因为我国的农民目前还不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社会保障的对象,他们必须在分化之后进入劳动力市场,才能成为社会保障的对象。而这个分化的过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目前政府的任务是把已经进入城市的农民工留下来,一步到位使他们享受城市人的国民待遇,落实他们应该享受的社会保障的各项内容。第一步用5年到10年时间把目前的近1亿流动人口的问题解决,然后逐步提高社会保障的覆盖率。当农产的耕地面积实现了翻两番,达到户均30亩的时候,也就是农村人口减少3/4的时候,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就可以达到城市的平均水平。这时候如果农民破产,无论农民到了城市还是留在农村,政府都应该负责他们的社会保障问题。
现在有不少人认为,在我们这个一大二穷的国家搞社会保障是太奢侈了,社会保障度不能太高,覆盖面也不应该太宽,不要许愿,不要把胃口吊得太高。我认为,他们无视我国当前社会生产力发展已经达到的实际水平,更无视计划经济积累的数十万亿全民资产,企图让我们重走自由资本主义的老路,而不是建设真正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所谓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以社会保障为前提的市场经济。
(来源: 《中国经济时报》)